上山线路 (西线 vs 东线)
以玉泉院为起点,经华山门、五里关、莎萝坪、毛女洞、青柯坪、回心石、千尺幢、白尺峡、老君犁沟到达北峰约6公里,需3小时左右。
如果选东线的话,则乘车上山,再从东山门乘旅游车到黄埔峪转乘索道上山,而到达北峰(云台峰)。
无论是步行还是乘索道上山,北峰都是一个“中转站”,从北峰再经五云峰、金锁关直西峰(莲花峰)、南峰(落雁峰)、东峰(朝阳峰)、中峰(玉女峰),再回到金锁关到北峰下山。也有从金锁关取中峰直奔东峰、南峰、西峰,再回金锁关到北峰下山的,这两种方式都需夜宿山上。为省住宿费(旺季吃和住相当的不便宜)或只为看日出,好多当地游客往往半夜上山,凌晨4、5点正好到东峰看日出,看完日出,或直接下山或再上南峰接着走。
取西线步行上山–第一阶段 (玉泉院–北峰)
遇上一个好心向导:在山门售票处卖完门票(75元),正好十点,这时恰好有一个当地青年要上北峰,原来他是上北峰的饭店当厨师,我便和他结伴而行。
当时的心境:从下车到上到华山山门,我一个游客都没碰上,连问路都没法问,心緖有些烦乱。而此时,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那不是因为一个人害怕的缘故,而是因为我心里没有底我到底几点可以到达今天的目的地 – 西峰。有个伴,且曾上过华山,确实有种在沼泽地抓到一根救命草的感觉,使我本能的紧张一下子烟消云散。
这个王姓的年轻后生的家距华山脚下的华阴县不远,由于他有点口音,我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流。后来我发现他是个挺会关心人的有心人,每次休息时他总是替我下包,启程时再帮我上包,还主动帮我递手杖和帽子,遇到有纪念意义的景点时他主动要求帮我留影,他这种近乎“绅士派头”的关心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使得我对他刮目相看。
从玉泉院-回心石是上山过程中最难的一段
这段一直是修得极好的水泥路面,路坡较缓,一段路面到头时跨过1-2个或3-4个小台阶又是一截平缓的路面,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刚走约20来分钟,我已经开始喘气,步伐也已慢下来,但怕影响小王的上山速度,便咬着牙努力地跟上他,这时的我已开始冒汗,而路的坡度也渐高起来。由于路上几乎没有台阶,连登台阶时可瞬间调整、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人要一步接一步不停地向前,身上的包越发的重起来。虽知万事开头难,但老实地坦白当时却有后悔来爬山之意,掉头下山之心曾起,用“咬着后槽牙而才没掉队”来形容当时的我最贴切不过。坚持到无里关时,我决定申请休息,我要把背的水都喝光。
其实,我身上40升的包和平时的负重没法相比,又没装满,累的主要原因是我要跟上小王的节奏。但除了我要跟上小王的步伐而引起的疲劳感外,我还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我背了2升水。放下包就赶紧喝水,并礼让小王一瓶(事实上是想让他帮我减负),但他说不渴。天下着雨(一整天都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我虽然累但并不觉得很渴,结果一瓶也没“干掉”。
回心石其实有2块,一块是一块很小的石块,它立在庙门前,一点不起眼,要不是它有点怪的造型,我可能也会错过,另一块是大的,有回心石之字。之所以叫回心石,是让那些已经非常累的游客在“真正的累和难还没来”之前就打道回府。
经过回心石,再攀升一阵儿便到著名的险地,既由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组成的猢狲愁,既猢狲见了都愁的地段。无论是旅行社网上的介绍,还是网友们的描述,从字面上只能感受到险,但我始终弄不明白那是怎样的险,这是第一道险关,虽然有小王相伴,但心里还是没谱,有一点点紧张。但来到千尺幢眼前时,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甚至有点失望,那是一段比较陡和窄的一段人造石阶,虽然比较长。登起来当然累,可我没领略到险。
过了千尺幢,紧接着就是白尺峡,也是又窄、更陡、但稍短的一段人造石阶,也不险;
接着是老君犁沟,也是长、窄、陡的人造石阶,但右手侧并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也并不觉得有多险,但一定要小心翼翼地上,有恐高症的人最好不要回头,只往前看。原来之所以险是因为古人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要沿着左侧至今还保留下来的很浅的登山足印上山,那些登山者似乎都拥有”轻功” 。
到回心石时,只是累,腿还不觉得疲劳,经过猢狲愁的无数台阶的挑战,这时的腿略感疲劳,体力也已消耗掉很多,再冲刺北峰也是比较痛苦的一段路。
上到北峰时,已近下午一点,我们用时约3个小时,雨又开始变大,便决定在茶亭里休整。我和小王只是简单地吃些饼干,但他一直说不饿、不渴。一路上见到的游客都少,但由于是索道的终点站,这里的游客一下子多起来,由以团队为多。有些不愿登山的人在北峰游览后便又称索道下山或宿北蜂一晚。
取西线步行上山–第二阶段 (北峰-西峰)(用时约2个多小时)
接着是著名的苍龙岭,那也是窄、长、陡的人造石阶,虽然也是在峭壁绝崖上凿出的,但整齐的台阶和两边起保护作用的铁链使人感觉好想象在滚梯上一样,不同的是人要自己爬。
过了苍龙岭,便是五云峰和金锁关,由于体力的消耗,这段路上的好辛苦,记忆中我老是自己嘟囔着“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看到铁链两边的锁时我简直是“心花怒放”,终于到了。小王说从北峰到金索关需1个小时,其实,我们约用1.5小时。
金锁关是一个供人们买锁给家人祈求平安、幸福的一个场所,花上10元钱亲自把家人的平安和幸福牢牢地锁住,心情顿时舒畅,累也消失在对家人的祝福中。
从金锁关再上西峰要经过五云峰、中峰和西峰的一个交界处,这样,接下来的路便是全华山上最好走、最舒服的一段缓坡路,约10分钟的路程。处于极度疲劳的双腿得以暂时的缓解,那感觉犹如身处仙境一般,仿佛是那段仙境在施魔法。
短暂的幸福很快结束,攀登又即将开始,忽然,眼前出现一位身披雨衣的小姑娘,她正在路边恳请过路游人给她一些吃食。看到这个在乞讨的无助小女孩,一种怜惜油然而生,除留一包饼干以备明日下山时之急需,我把所有饼干、维夫巧克力、巧克力和香肠都送给小姑娘。从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我能判断出她不是一个流浪儿或乞讨者,但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一个人来到华山上,而且在西峰的山脚下。连吃食都没有,肯定不会是乘索道上的山,徒步上山对这样一个小女孩该是多么的难和艰辛呀。细问时,她举着手里的编织袋从容地告诉我她上山捡瓶子买钱攒学费,她上过一年级,现家里困难,学费有问题。如果我在山下的镇上遇到同样的事,也许我还会怀疑那是否是一种博取同情的手段,但面对眼前这个坚强、勤奋、勇敢的小姑娘,我心绪重重。刚上山到这的我简直不能想象一个7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单独上的山,且说她的家人顾不上顾虑其安全,一个才7岁的孩子上华山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毅力呀,被感动的同时,我努力地使已浸在眼窝里的泪不掉下来。
由于登华山的旺季已临近结束,我知道上山的费用并不会太高,把钱和不带上山的衣物都存在酒店,故所带银两并不太富裕,这样一来,我有心帮她也只能给她不到40元的散钱,并祝她早日凑够学费回到学校。但现在都令我后悔的是我没有索要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如果开学时还凑不够,我可以再帮她一把。感到欣慰的是,每当那个带着坚毅神情的小姑娘浮现在眼前时,我坚信那么渴望上学的她一定会重新回到学校,“小姑娘,希望你能平安、顺利地完成学业并开始自己的幸福人生”我这样默默地祝福她。
告别小姑娘,继续向西峰上升,无论如何,上升还是累的,为分散累的感觉,我继续和到金锁关来接小王的老王便走边聊,这样,我有理由走的稍慢些。原来,小王今天是第一天来山上上班,作为介绍人的老王来迎接他,其实后来才知道老王还没我大呢,但我们三个王在一起,又已有小王的称呼,我只能称其老王。小王是经他推荐到他所打工的西峰气象局及所属饭店当大厨,小王只负责气象局工作人员的饮食。
上山途中不便和小王聊天,一来是气喘吁吁时说话不便,二来我怕影响我们的行进速度而影响他到达饭店的时间,每次休息时到是交流的好机会。小王是华山当地人,饭馆学徒已满,这次来华山上掌厨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况且也不用签合约,如有更好的机会他可以随时去应聘。说到他同龄人早已都结婚生子时,他说他可不想象他们那样,他要先立业后成家,或许这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一种体现吧。小王的梦想是拥有一家自己的小饭馆,自己下厨、经营,我鼓励他说他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我们用时2.5小时于3点半到达北峰,老王和小王象招待贵宾式地给我打水洗脸、到水沏茶。尽管雨时大时小,但还是汔沥地下个不停,过不多久,雨便持续地下大,换上干的衣服,喝着热茶,一边和老王谈天。但半个多小时后我身上的热量便耗尽,开始领略到山顶上的凉气,老王劝我赶紧披上他们供游客租用的军大衣。
和老王聊到4点多时,他们便开饭,老王则礼让我和他们一起吃,我以还不饿来推辞,但他还是观察到我的不解 – 怎么4点就吃晚饭?他连忙解释说他们在山上只吃两顿饭。当着大家的面,我极不好意思刨根问底他们为什么只吃两顿饭,但这无疑又是使我震惊的一个事实。记忆里,我曾听说过只有穷的地方因吃不起3吨饭才只吃2吨,而我的一位表兄一家三口也是因为想省些时间和为健康才逢周末时少吃一顿,但这里的两顿饭是为了什么?似乎和这拥有电话(为保证气象数据的有效传送,这里的电话只能接收)、电视、影碟机的活动室兼餐厅不协调,他们一边吃饭,我一边努力地从脑海中搜索答案,忽然,聊天时得到的一条信息使我相信有了答案。山上的索道开通以后,为保护游客的绝对安全,索道禁止运送货物,这使千百年沿袭下来的由挑夫送货物上山的传统保持不变,而他们因山上供货周期长、费用高也一直沿袭着2顿饭的传统。
我注意到他们的晚餐还算丰富,炒菜和香喷喷的大米饭。经过近乎一天的运动,再加上看到他们有滋有味地享受这顿餐,我的食欲好像也被吊起来,这和我平时对主食的食欲大相径庭。记忆中,已经想不起来我上一次看到白米饭而有“香喷喷”感觉和食欲是何年何月了,总之,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后来当我知道他们的早饭就是粥和馒头就咸菜时,我更是感慨万分,早上9、10点的这样一顿餐要坚持到下午四点,而下午4点的这一餐又要坚持到第二天上午9、10点。我想夏季应该还好,但冬季时节应该是个挑战,山上很冷呀。虽然从健康的角度出发,这或许反而使人长寿,但从感情上我很难理解、接受,这时我的同情心和怜悯心占据着上风,同时还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感觉,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如果说是一种“愧疚”感,那靠自己养活的我除一日三餐外,用各种娱乐方式来充实、享受生活没什么可“愧疚”的,但和他们相比,丰富的城市生活和物质使我的一日三餐已不那么重要,而且,每日午餐时在公司的食堂里经常“挑肥拣瘦”和“抱怨”没什么可吃的。或许这多少让我内疚的“富贵病”是城市人不知不觉养成的吧。
小王饭后给我来份“一个鸡蛋加一个西红柿”的炒饭,我得承认,那量对我有点多,吃到2/3时已饱,但我还接着吃直到盘内一粒米都不剩。小王的手艺挺不错,盐和油都适量,味道挺正,而平时的我一个月也吃不了这么多米饭作为主食 (我的家常便饭:早餐:一片面包+1袋奶;午餐:一块白署或一根老玉米或一碗粥+一荤、一素;晚餐:下午4、5点的水果已使我晚饭基本吃不下主食)。看着一粒米都不剩的空盘,小王开心地笑起来。
饭后,老王和小王带着我转西峰,西峰是华山的标志峰,既最秀丽、险峻的山峰。来到摘星石处,到处还都是雾而看不见周边的万丈悬崖,传说这就是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通道。老王说每年都有专门来这儿自杀的人,这便澄清华山每年都因爬山而死人的误传,其实,华山现在已是“惊而不险”,爬山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可能是小王和老王对我很关照,气象局的人也“爱屋及乌”,和老王聊一阵天后,一位小伙子为我放介绍华山的影碟。那是一套介绍华山和华山文化的一个华山系列,女嘉宾是央视“今日说法”的主持人,男嘉宾是著名作曲家徐沛东,看完两个蝶后我便告辞回房间,以便整理笔记。
蝶中介绍号称天下第一庙的西岳庙(相对东岳泰山)在华阴市区,距华山约5里路,其建筑格局和北京故宫的一样,甚称故宫的缩影,可惜其后花园在旧中国军阀割据时代因被冲为军火库而毁于一旦,从西岳庙望华山呈一朵莲花状。遗憾的是这次我没有时间去西岳庙,如时间富裕,还是应该去看看这天下第一庙。
老王从前是一名全民企业的工人,那是一家手工操作的铸造铁锅的铸造厂,他1998年入厂,2001年工厂效益不好(其实,他们厂的生意一直不错,竞争对手是一个军工厂,随着竞争的激烈,对手的生意每况愈下,但因有当地政府的保护,军工厂的订单越来越不愁,而他们厂的订单则越来越少)。工厂决定把厂子卖掉,但不打算给工人赔付,很难想象那些“啃着羊肉却连口汤也不让自己的工人喝的厂领导”是怎样的牛鬼蛇神,工人们团结起来和厂领导交涉、谈判,但最终以失败告终。接着,工人们又上访,但被上级单位告知是越级上访,不予接待,并告诉工人们还必须回到原地上访。于是,工人们都退却了,只剩老王光杆司令一人,他坚持着,回去联络工人们一起回到工厂和厂领导再次谈判。按当地合同法,他们当合同工的工人应按工龄每年赔付2个月的工资,最终,他和工人们利用法律赋予他们的权益赢得胜利。老王13年的工龄应乘以他2001年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便是他的全部赔付。可后来,他拿到的是一个月的赔付乘以当年入厂时的工资,他的入厂工资是60元,所以他的赔付额也就几千元,而所欠的余款,工厂则拿一幢不临街的店面铺打发工人,老王和工人们被分到的店面铺根本就租不出去。我追问他们为什么不斗争到底时他这样回答我:“我们能拿到部分赔付已经满足,那店面铺是很难打赢的官司,况且,有总比没有强”。老王说,实际上是厂领导和当地政府联手并使这种“吞并式”赔付“合法化”,从而私吞工人的血汗钱,敢问青天这是什么样的“人民父母官呀???”
老王现在是西峰气象局旅店小卖部的售货员,每月工资300元,包吃包住,旺季生意好时能有些奖金。他太太以前是光荣的小学民办教师(国补民助的一种方式),月工资150元,除此,她还可以挣一些代课补助,可自从国家对民办教师制度改革,她便失去这份收入并不多的工作。国家给这些没有通过考试的民办教师一个重新学习、进修的机会,但那费用太高,一般人很难凑出那么多钱去参加培训班和支付自己的食宿费。她现在只能打些轻体力劳动的工,比如,今年上半年她在一家竹笋加工厂打零工,挣点家用。现年33岁的老王过去在工厂时挣得还算可以,铁锅铸造工和煤炭工、砖瓦工被国家列为一级工种,即危险相当高的工种,他当时的收入比一个民营工还高。
随着老王和他太太的失业,一家人的生活也从此失去相定的安定和保证,出乎意料的是,他非常乐观和看得开。他的乐观原于:他的这份工作;太太的零工;父母帮打里农活。但几年后老王将面临一个新的困境:现在上2年级的大女儿将升入中学 – 学费更高;2岁的小女儿也将入学。新争加的费用;父母年龄渐大而体力不支–不能料理农活。看的开是因为他知道有着传统“官本位”历史的中国,民生大计也不算什么。”这这是他的原话,从而他能理解这种现象:女儿每年所付学费的1/3就足以购买书本,剩下的以开学报名费和其他名义收取的费用则占2/3,这2/3要被没有足够钱和经费的学校和县教委用于“所需之处”。老王知道他必须改变现状以迎接新的挑战,他希望有机会在华山上开一家自己的小买卖已挣更多的前来补贴家用。“让老王和家人一生平安和幸福吧”我祈求上仓。
我对老王肃然起敬的另一个原因是老王的进取心和博学多识,高中都没有毕业的老王对哲学和宗教,特别是道教甚感兴趣,自己读不少这方面的书,其至于我俩谈天谈到此时,他“游刃有余”的解着自己对教的感悟:从历史地位上讲道教是中国国教,但因道教追求炼仙丹这种长生不老、虚无飘渺的意境而逐渐衰落;孔孟之道的儒教随着历史的长河和种种历史原因也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不管是精华还是糟粕;和汉人通婚的事实使一些伊斯兰教信徒被汉化;祈求生时保平安、死时升天到来世的佛教则在国内有广泛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