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丽的苍山
苍山之高,苍山之大,对于研究过“云贵高原”的我来说,有些讶然,没有惊叹,而苍山之美,令我惊讶,令我感叹。我曾经登过“五岳”中的三岳,就海拔而言,它们跟苍山相比,只能算是“小弟”。
我以为“五岳”名气太大,人气太重,社会环境之美已取代自然环境之美。苍山不同,她“养在深闺人未识,”自然、古朴,恍如山中流水独自流,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从来到漾濞那天开始,我的目光就被苍山锁定了。我曾多次萌生过登临苍山巅峰的想法,却因为受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始终未能如愿,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苍山了。从漾濞看苍山,他有几分帅气,有几分伟岸,有着博大的胸怀,有着无限的生机。春夏之时,随着气温的渐次升高,有了“残雪消融”的景象,有了“北国之春”的神韵。苍山十八溪,溪溪流洱海,于是有了大理的风花雪月;苍山条条河,归入漾濞江,于是有了漾濞的轻歌劲舞,有了漾濞的稻花谷米香。
苍山的云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说,有了苍山,就有了苍山的云。天晴的曰子,假如是冬春,遥看苍山,苍山负雪,云是少不了的景致。那云,如玉带,缠绕在苍山的腰间;似绸丝,游弋在苍山的胸膛,更有那“望夫云”,把一个好女子对丈夫的守望,幻化成一幅画,一首诗,一支歌,看起来有想象,读起来有韵味,唱起来有感动;天阴的曰子,山谷里填满了白云,在白云的映衬之下,整个苍山,露出了它青绿的脊梁,露出了它青绿的肋骨;下雨的曰子,填在山谷里的白云冉冉升起,滚过山峰,后来,整个苍山就不见了,于是,我想起了“蒹葭苍苍,白雾茫茫”的诗句,有了对“佳人”的“寤寐求之”,有了对“佳人”的不尽思念。
苍山的水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说,有了苍山,就有了苍山的水。苍山水美,美在水质。我曾经到过许多地方,赞美和讴歌过许多地方的水。当我后来走进漾濞,感知过漾濞之水后,我发觉自己的“赞美”和“讴歌”,带有一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了。
苍山之水,生于母腹,成于母腹,在母腹中回旋、激荡,最后泻于腹下,或流入洱海,或流入漾濞江,去寻找生命的支点,去寻找生命的归宿。今年五月间,昆明理工大学来了两位教授,到石门关旅游,我奉命当向导。他们对石门关水赞不绝口,说石门关水是“一类水质”,我说“有好水,所以,漾濞的核桃特别好,漾濞的大米特别香。”两位教授是赞同我的说法的。
到漾濞石门关旅游,离开之时,拎回一桶水,泡一壶茶,闻着,香气浓郁,沁入心扉;喝着,醇厚甘甜,实在是一种享受。
苍山的花是美丽的,繁多的。苍山的花,开起来气派、豪爽,绝不吝啬。
我读过杨朔的《茶花赋》,我读过金庸的《天龙八部》,从中感知过大理的茶花。当我后来走进大理,走进漾濞后,我发现漾濞人是很喜欢种茶花的。当我欣赏过许多茶花之后,我觉得漾濞家种的茶花,艳丽、秀气,有着浓浓的人情味,不如苍山自然生长、自然开放的茶花好。苍山上的茶花,经历了苍山雪的亲吻,经历了苍山风的抚慰,经历了苍山雨的滋润,经历了苍山云的触摸,没有媚俗,没有娇气,其意境比起家钟的茶花,要高得远,要好得远。
我曾经多次从光明上苍山,我发现苍山的茶树,树干粗壮,树叶肥厚,开起花来,争奇斗艳,一树接着一树,毫不吝啬,更令人惊奇的是,来亲吻这些茶花的,不是细小的蜜蜂,而是指头般大小的土蜂,其独特由此可见!
苍山的杜鹃花也是很有名气的,仅“众口称美的就有37个品种之多(《云南地州市概况·大理白族自治州分册》),”就其花色来说,以红白为主,其次为紫色。我曾两次到脉地大花园,所见杜鹃,红的像火,白的像雪,瞧去,恍如雪中有火,火中有雪,互相映衬,相映成趣。置身此情此景中,我心底所涌动的,是低吟,是高唱,是一种想幻化成花供人来欣赏的奇想。
我曾多次从光明上苍山,山上的杜鹃,同样有情趣。爬上一棵杜鹃树,躺在枝丫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花海逐浪,看云起云飞;听高山流水,听鸟语啾啾,我心里所泛起的,是涟漪,是涌浪;是舒适,是惬意;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一种境界,而农人的一声声呼喊,其粗犷、豪放,顿时使我的感情升华了,再不能自抑,对着大山,在心底,唱起甜美的歌来。
苍山形美、云美、水美、花美,无一不美,所以,漾濞人是爱说苍山的。几个漾濞人在一起,说起苍山来,人人争先,个个逞能,南腔北调,你说“苍山好”,她说“苍山好”,最后我也凑过去,说了一阵“苍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