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我来到了宁夏首府银川市,游览了位于银川西郊贺兰山脚下的古西夏王陵。
古代帝王的陵墓,不论是北京的明十三陵、还是陕西的汉陵、唐陵、河南的宋陵或者河北的清东陵、西陵以及河南安阳的殷墟,都是我非常喜欢去的地方。因为这些陵园最能体现一个王朝的沧桑,它们承载着岁月的侵蚀,见证着国家的更替,诉说着昔日的光荣。这种残缺的美比起那些豪华的皇宫来更加真实。在贺兰山脚下,方圆50平方公里的地方共有九座西夏帝王陵园,此外还有二百多座陪葬墓分布在陵区周围,那都是王公贵臣的葬墓。他们的墓与身份一样,比帝陵矮小得多,他们似乎和生前一样,侍奉着君王。
由于并非是旅游季节,更兼天气寒冷,因此当我谢绝导游,进入参观景区后,发现偌大的一片陵区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
迎着长啸的朔风和飞扬的沙尘,信步前行,不远处就是西夏国开国皇帝李元昊的陵墓——泰陵。昔日庄严肃穆的陵塔、阕台、碑亭、内外神墙等建筑,如今都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墙,碎砖瓦砾。遍地黄沙、衰草,在远处的贺兰山掩映下,倍显凄凉。这就是纵横河西走廊,称王称霸达两个世纪的西夏王朝所留下的遗迹么?
站在李元昊的陵塔前,我仿佛看到当年金戈铁马的景象,耳畔也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喊杀声。李元昊,这个党项人的英雄,让大宋王朝和大辽国皇帝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物,他有能力抵御敌人的刀枪攻击,却防不住亲生儿子刺出的一剑。人啊,有时真的很脆弱。天苍苍,野茫茫,在这空旷的陵园中,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一个小插曲打断了我的思绪,陵塔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缓慢地向下移动。我仔细观瞧,原来是一只黑色野猫,它看到我便停下了,喵喵地叫了几声,我们对视了几分钟,随后它就又向塔顶上爬去了。不知怎的,我对这野猫竟然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附近只有我们两个生命吧(老婆开玩笑说那黑猫一定是李元昊显灵来和我进行交流的)。
由于目前只有泰陵开放,因此我在参观完毕后,只能站在残破的碑亭上极目远眺,隐隐还能看到远处的一些墓葬。
回家查了查书,在中国历史上,西夏这个王朝竟没有史书为它立传。仿佛一道闪电轰轰烈烈地划过天空,之后便消失了。一个王朝消失得这么彻底,就是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
如果说西夏王陵是整个西夏历史的一部残卷,那么那些荒墓残冢就是一页页残破的书页,见证着被毁坏的文明。却也正是如此庞大的浩浩王陵,更能映现出它昔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