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难免怀旧。提起海南岛,我首先想到的既不是婆娑的椰林、豪华的酒店,也不是沙滩椅和海鲜餐。而是几十年前的一部老电影《红色娘子军》和一首老歌《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
带着儿时的魂牵梦萦,我安排了一次周末海南行。
第一章 轻移玉步,深圳上班,海口过夜
第一日:深圳—海口
从下午5点半下班到搭乘晚上9点45分去海口的航班,中间的4小时足够我享受Elle准备的晚餐及坐民航大巴从容前往机场。Elle做老婆真是合格,在家入得厨房,出门又是一个能吃苦的伴游。
订夜班机,一是可以不影响当天的工作,二是折扣大,深圳—海口仅210元。
去海南前,我已做足功课。这次我带的是广西旅游出版社出版的《藏羚羊自助旅行手册—海南》。抵达海口后,我便拿着南航登机卡前往民航班车处,胸有成竹地问售票小姐是否可免费搭乘。售票小姐乐了:这个优惠早就取消了。虽然此后几天经历的事证明唯书是不行的,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向大家推荐上述这本书。诸如免费搭乘班车这样的细节正是这本书的过人之处。航空公司后来取消该项服务不能归咎于作者。我在此这样大力推荐该书,如果能收到该出版社的广告费当会笑纳。
海口美兰机场距市内27公里,民航班车的终点站为民航宾馆。因在车上了解到我们住的酒店离下车点不远,于是决定采用11路的方式前往。
快到酒店所在地的东湖,Elle惊呼说这地方十几年前来过,有印象。原来海南改革开放初时,当时有大批的知识分子奔赴海南淘金。Elle小时候和她父亲在海口住过一段时候且就在东湖附近。
我在携程网上订的湖景酒店在东湖路上, 高级大床房,118元/夜。 推开窗户可以看到东湖,很漂亮。酒店很小, 其他功能设施也没有。但是在市中心,房间干净,简洁布置得很有种温馨的感觉,性价比不错。
我一直想为囊中羞涩的驴友们编一本书,书名就叫《寻找一百元的精品酒店》,湖景酒店按我设定的标准应该是能入选的。
第二章 我爱五指山
第二日:海口—五指山市
早上起来,退房后去酒店旁边一个非常地道的海南餐馆吃早餐,没想到只有抱罗粉。抱罗粉其实是一种米粉,因为文昌县抱罗镇所产的最出名,抱罗粉的名字就叫开了。抱罗粉好吃在于汤靓。粉店里放着一个大锅,锅中熬煮着猪骨或牛骨。汤滚时,不断地把浮沫除净,熬至骨味完全渗出,再调入适量食盐、味精增鲜即成。吃的时候,把早已烫熟凉却的米粉沥干水分,逐一加入炒花生米、炒芝麻仁(碾成碎末),炒笋丝、炒酸菜、特制牛肉干丝(有点甜)、炒猪肉丝,蒜香熟油、香菜、葱花等。打一勺滚烫靓汤浇过粉面,洒进少量胡椒粉即成。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是米粉有点碎,不劲道。
吃完早餐后,叫了一辆的士去客运总站,搭乘10:15去五指山市的海汽快车(66元/人),走了半道我才发觉快车走的是东线高速而不是指南里说的中线(海榆线)。一问才知道中线正修路,车要到万宁才走一段老道,经陵水,保亭至五指山。全程近4个半小时。
到五指山市后本来想直接前往五指山半山腰的度假村住下,好方便第二天一早爬山。可是班车穿过五指山市街道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山城,决定当晚住在五指山市。
五指山市原名“通什市”,黎语意为“肥沃的河谷”,的确有一条发源于五指山的大河贯穿市区。这是海南省海拔最高的城市。五指山市内布满菠萝蜜、椰子树和凤凰树,是一座具有典型热带景观的城市。又被称为“翡翠城”。
我也一直想编一本名叫《寻找中国的因斯布鲁克》的书,入选的地方至少必须符合这样的条件:有河的山城或镇。近一年,在我去过的地方能入选这本书的只有二个地方:福建的长汀和雁荡山的响头岭镇。
我在此还想卖个广告:有意入选该书的当地政府部门可以出资请我前往考察,本人一定会以客观公正的标准完成该书的评选。
当晚住的是五指山市旅游山庄。标准双人房(120元/间),旅游山庄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很大,楼房错落有致,每间客房都可以观赏到诗情画意的热带风光和翡翠山城的迷人风光-----一座典型的度假村式酒店。绝对可以入选至我的《百元精品酒店》一书。
晚上乘“摩的”去市中心的美食城(其实就是搭蓬的大排档)品尝当地特色的美味。我们要了东山羊和花生煲五脚猪。东山羊做的味道一般,主要是我们在北方呆的久了,觉得没有膻味的羊肉味道不够纯正。
五脚猪倒值得一提。原来这种猪的脚非常短小,个体不大,重量轻,养一年也只有百来斤,嘴尖且长,平时用嘴拱土觅食,嘴不离土,黎家人就认为它的嘴也是一只脚,固称“五脚猪”。味道确实很鲜嫩。
用餐时,有小贩拎着篮子来卖杨桃,我们不想要,便故意问有没有海南西瓜。她扭头就走,不一会儿一盘切好的杨桃就端了上来,当我们提出疑问时,她却说:你们不是要“洗洗”吗?把西瓜听成“洗洗”,不知是否故意。反正弄得我们哭笑不得。小贩还问我们要不要就着盐和辣椒面吃,才知道当地人吃杨桃原来是这么奇怪的吃法。
饱食一顿后,我们回到山庄,在庭院里转悠了一会儿便回房休息。
第三日: 五指山市—五指山景区—三亚
早上醒来,推开门窗后,愈发觉得这个旅游山庄本身和这个山城的确美丽。于是决定吃完早餐后,先拍一些照片后再去车站。
等到车站后,前往五指山景区所在地的水满乡的班车已经开走。为了不因等下一班车而耽误了全天的行程,我们决定包租一辆面的(120元/天)前往。全程38公里,一路上风光奇好,人烟稀少。最奇怪的是沿路经常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牛群在路中间悠闲的散步,司机介绍这就是有名的五指山小黄牛。原来五指山海拔1867米,原始森林茂密,空气湿润,牧草丰富茂盛,当地黎苗族农民把黄牛放养在海拔700米以上荒坡上,常年未圈养,任其自由自在牧食,因人为饲养少,故黄牛呈野牧生长状态,其肉质肥美、鲜嫩爽口,多吃不腻。我们后悔昨晚没点“五指山带皮小黄牛”这道菜。
五指中的最高峰海拔达1876米,比五岳之首的泰山还要高出三百多米。 远眺五指山,只见山体如人的五个手指,直插云间,景色十分绚丽。山内是层层叠叠的热带原始森林,里面有各种兽类和鸟类。海南主要的江河都是从五指山发源的,因而这里还有不少山泉及湖泊,为大山平添了几分秀色。这里无疑是海南岛上最具探险意味的地方,符合我为这次出行定下的主题:探索加体验。
车到山脚后,我们先踏上铺在草坪上的光滑的石板路,走出200米,脚下的石板也莫名的变成了由树根、藤条和泥土混合而成的天然的山路,我们仿佛走在一条完全由绿色植物组成的通道中了,这意味着进入了原始森林。周围都是浓浓的雾气,把森林中的一切都润得湿湿的,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始终缠绕着你,这时我们想起一个可怕的词:瘴气。不时倒下的树木给前行路上设置了不少的关卡,垂下的藤条或者横伸的竹枝让你要看清上面有没有旱蚂蝗才敢过去,这多少影响了前进的速度。
开始爬的速度还比较快,但马上就不行了。因为路十分滑,再有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中央。由于被浓密的树枝掩盖下四周没有景色可以欣赏,偶尔听见有山泉的声音。身边的树木把太阳光也遮住了,于是挪动脚步成为我们唯一要做的事。
我们一开始还尽量不用手,因为怕不留神碰到山蚂蝗、壁虎、蜥蜴或竹叶青。但到了后来便手脚并用了,不再顾虑其他的了。那可真的是爬,用四肢在爬。现在想来,如果走有台阶的山,那只能用登山来形容,而不能用“爬”字。
多亏了那些由树浮根形成的天然阶梯,否则真不知从何入脚,一会儿双腿开始发颤。
有一阵子,我感到疑惑:人为什么要进化到直立,这样少了两肢的帮忙,多影响奔跑和爬行的速度和能力啊。
五指山海拔比泰山还高300米,泰山一路上有石阶而上,途中还有凉亭、食肆、小卖部可供休息、补养。如此还修建了缆车,可见登泰山亦不易,况乎登五指山。
在一个转弯处,我们发现了一条瀑布:一条百米长的银龙咆哮着从山顶冲下,有点像楠溪江旅游区的百丈瀑。
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爬到山顶,因为山上没有标识,也不知道离山顶有多远。由于我们还要赶回五指山市坐下午去三亚的班车,所以我们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五小时内必须回到出发点。我们回到山脚是下午二点,司机在车里睡了,我们顾不上叫醒他,先到了山脚下唯一的一家小卖铺,花五元钱买了一只海南西瓜,让店家切成块,就你一块我一块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回忆这次在海南吃了不少当地的水果,有香蕉、菠萝蜜、椰子、杨桃等,唯有这只西瓜最觉甘甜。
歌里唱道:
我爱五指山的红棉树,红军曾在树下点篝火。我爱五指山的红石岩,红军曾在石上把刀磨,我爱红军走过的路,我沿着山路上哨所。
但是遗憾的是在整个五指山上,我并没有看到红军在树下点篝火,在石上磨刀的痕迹,也不见山上有哨所。倒是在半山腰,见到为原国民党抚黎专员竖立的一块碑:“折木拂日”,大概是取自屈原《离骚》中的“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不知这是不是为了统战需要。
倒是在去五指山的路上,见到一座兵营,火柴盒似的营房墙上写着:“首战选我,不辱使命”,让我感到些许安慰。
回到五指山市已经2点45分了,正好有一班3点钟去三亚的海汽快车。正餐是吃不成了,Elle只好满脸失望地买了一包饼干、一瓶水和一大盘香蕉,跳上车“亡命”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