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年画社
我国的四大商埠重镇之一的朱仙镇,随着岁月的流逝,湖北的汉口,广东的佛山,江西的景德镇,都日渐辉煌、繁华,唯有朱仙镇保持着三十年如一日的村镇原貌。
偏居七大古都之一开封一隅的朱仙镇,因傍贾鲁河,水路转淮河可远达扬州。朱仙镇自唐宋以来,一直是水陆交通要道和商埠之地,明朝时是开封惟一的水陆转运码头,朱仙镇因此而迅速繁荣。明末清初是朱仙镇最繁盛的时期,当时全镇民商有4万余户,人口达20多万。
倘若今日,你走在朱仙镇的小路上,空气中、泥土里都透露出昔日的仙风豪气,你无法想像它曾有的辉煌。这个走过了千年风雨的老镇缓缓地步行在现代化的今天,没有被历史遗忘,石桥、古树、雕版、墨香……点点滴滴的历史碎片可串起一幅恢宏的垂天画卷,画卷中的人和事至今还栩栩如生地活跃在我们面前,讲不完的英雄故事,看不够的民俗风情……
千年之前的开封,是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今日,没落成中原一个经济倒数的城市,辖下的朱仙镇,也保持了三十年如一日的原貌。古老,曾经辉煌,地理位置的接近,行政的归属,都使汴梁与朱仙镇更有一种唇齿相依之情。
小小的朱仙镇拥有中国四大岳飞庙之一,四大木版年画之一,也是四大名“镇”之一,如今,又是中国最美的村镇之一。
珍藏版朱仙镇木板年画
绵延传承木版年画
走了十几分钟的路,沿途问了N个人,我方才到达朱仙镇。这里的街道不是很宽,两旁总能看见明清时的老屋,尤其是贾鲁河岸边,是那种绝对原汁原味没经过修缮伪饰的老屋,房檐古瘦嶙峋,墙皮脱落如疮。这个走过了千年风雨的老镇缓缓地步行在现代化的今朝。
在路边,我看见一个木版年画店,店里摆放着朴拙的年画,内容多以历史戏剧、演义小说、神话故事、民间传说为主,如岳飞大破金兀术、哪吒闹海等,并点缀很多美好雅致的吉庆图案,色彩艳丽深沉、庄重浑厚,与我曾经看过的苏州桃花坞、天津杨柳青的年画截然不同。和店家商量了看一看他们的作坊,那个女子欣然应允,让邻居帮她看门,带我们到楼上,简陋的房间,台上堆放了各色颜料。木版年画,贵重在那块版上,尤以流传百年的老版更为珍贵,可惜的是,破四旧时,毁坏了不少。庆幸的是,祖传的宝贝,很多人冒死埋于地下,藏觅于寻不到角落,这些承载着历史文化的东西才得以延续。
南桃北柳是木版年画中的阳春白雪,而朱仙镇的木版年画来源于乡土,盛行于民间,如同豫剧,更为亲民。据专家考证,朱仙镇的年画有1200年历史了,算得上中国木版年画的鼻祖,如今也成为了这个古镇的名片之一。
前行不远,看到了一个宅院,墙上绘制着古拙的年画。原来那是昔日的关帝庙,今日的木版年画社,看得出,门口的年画刚刚被粉饰一新,也有外地的游人,从他处赶来,在里面穿梭。从细微处,可见木版年画社被整理一新。历史上最受人推崇的人物,便是关公了,少时,便听了许多关于他的评书。他是忠义的象征,是商人的守护神,是众人心目中伟岸的男子。正殿门口,有香案,供人祭奠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东厢房是木版年画的作坊,三个老者在一道道涂抹、印制,有人在烤着着色的宣纸。阳光下,晾晒着几近完工的年画。朱仙镇的木版年画制作工艺相当繁复,首先要求有技艺精湛的美术家绘稿,再选用纹肌较细的梨木冲刻渡稿,印刷时则采用手工水印,印出的第一道工序称黑坯,晾干后装齐套色,每一种色彩印刷一次,如此反复操作,一幅年画成品就呼之欲出了。
静好,安稳,繁嚣世事,在文化传承中安然。
岳飞庙五奸跪忠
浩然正气岳飞庙
朱仙镇岳飞庙建于明代,与汤阴、武昌和杭州的岳飞庙并称为全国四大岳飞庙。当年就是在朱仙镇,岳飞大败金兵,取得震惊朝野的朱仙镇大捷。他本可以乘胜追击,收复开封,挽救败局,但主张卖国的宋高宗赵构和秦桧在一天内连下十二道金牌,令其收兵。岳飞扼腕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回来后不久,就被赵构、秦桧以“莫须有”罪名杀害。一场旷世忠诚,铸就千古奇冤。
为了纪念岳飞,明朝时期,朱仙镇修建了岳飞庙,塑造了岳飞及其家人的等身像供人景仰。同时也塑了秦桧和夫人的跪像供人唾骂。按照中国人的复仇标准和手段,秦夫人当然是裸体。甚至还有游客用皮鞭抽打着秦桧,用行动将自己的爱恨表现得淋漓尽致。朱仙镇精忠岳庙历经明、清两代多次整修,香火十分旺盛。四大岳飞庙,我都曾拜访,规模最大的应是岳飞故里安阳汤阴的岳飞庙,论规模与碑文,朱仙镇的岳飞庙居其次。
据《祥符县志》引明成化碑记:“集岳庙始建于鄂,再建杭,三建于汤阴,今建于梁城南之朱仙镇。朱仙镇岳飞庙曾吸引了于谦、乾隆皇帝、杨成武、朱穆之、胡耀邦等历史名人到此赡分留墨。小小古镇,吸引众人纷至沓来的,是人们对岳爷的崇敬,哀叹,吊唁。
古老沧桑清真寺
再次嚗晒于阳光下,逶迤辗转,左顾右也顾,就能看到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宅地了,阳光下殷实而古朴。那就是朱仙镇的清真寺。
清真寺内
清真寺的大殿古老沧桑,大殿的正面是正院,宋太宗题字的石碑清晰可辨,看得出我国高官题字运动的源远流长。花香中,寺里的阿訇主动当了免费导游,殷勤地指给我看鱼鳞窗户、未雨先知石和刻有阿拉伯文字的石碑,全镇三万七千人,有3000穆斯林教民。第一次在这个小镇中,见到如此恢弘的清真寺,真是诧异。
全镇的男性教民都在此处做礼拜,看我们是女子,旁边有个男孩子一直告诉我们“那边,那边”,后来才知道,女寺是在北面。看着门口的小黑板,写着几点是哪个礼拜,我们就在大殿中等待,欣赏着里面的彩绘。外面骄阳似火了,而在阴影下却是凉爽无比。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十三点三十分的礼拜仪式。三十多个穆斯林教徒在一个头缠阿里巴巴头巾的年轻男人引领下走进位于大殿内室的礼拜堂,面对一块写着阿拉伯文字的壁板,以特有的节奏和秩序哈腰、叩头、起身,再哈腰、叩头、起身,周而复始,极尽虔诚。宗教的诵经声,有一种强烈的穿透与镇静力,让人觉得刹那间心情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在礼拜堂外听头缠阿里巴巴头巾的年轻人高声诵念或者看二十几个教徒哈腰起立起立哈腰以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明白。
一根被扒皮的树干躺在大殿左侧。据说,岳飞大战金兵时,元帅府就设在清真寺内。当时岳飞在寺里乘凉的槐树,被当地群众称为“相思槐”。槐树死后,被人砍伐放倒,存在大殿内。此外,寺里还保留一座清嘉靖十年的阿拉伯文碑,记载当时朱仙镇穆斯林朝拜真主的盛况,纪念那些忠诚的信徒,是河南省保存最完整的阿文碑。
就是在朱仙镇的清真寺,第一次意识到伊斯兰与以色列发音的一致,信奉的教主早年又都住在耶路撒冷。忽然想起了在开封千年前定居的另一民族——犹太人,两教之间一直打杀不断你死我活,彼此恨得咬牙切齿,世界万丈硝烟因此而起,在这个异国他乡的中原小城相安无事的生活至今。
在六月灿烂的阳光中,忽然想起”问予何适,廓而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词句,繁华,是过往了,贾鲁河在岁月中变的轻浅,近如墨色,再也承担不起那样繁重的运输,如同淤塞的汴河,因水路的衰落,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主角地位,却是依然宠辱不惊,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