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是山东中部一个很精美的山城,历史悠久,风景宜人,山水人情味很浓。它与景德镇一样,自古就是著名的瓷都。
过了新年,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猫着。上一个星期天,博山朋友老高来电话,约好几个出国谈生意的“国友“今天到他那里看项目。所以,早上九点种我们就出了门,沿103国道济王公路东行,再转滨博高速公路直抵博山,路程大约有一个多小时。
好像我与博山的冬天有缘。在路上,望着窗外寒冷景象,想起了我第一次去博山的情景。那是1983年冬天,一场大雪过后,我去博山美术琉璃厂去订一批挂盘。车也是沿着这条路走的,不过那时的路要比现在窄得多,用的时间也多。到了博山城,发现那里竟是一个优雅的小山城。东西两山苍葱而立,中间孝妇河山水流淌。记得那天格外晴朗,阳光灿烂,路边残雪、河床冰水闪着寒光,但天气也非常冷。中午我们在博山河边一家饭店吃了顿水饺,印象中那水饺非常鲜美,吃过以后回味许久,多年了也不曾忘记。
我们到了博山,发现那老高比我们还急,早早在办公室里等候了,一见面高兴得接连拥抱。项目的事情谈得也很顺,更多是聊一些家常。到了午间时分,老高问大家想吃什么,我想起了那河边的饺子铺,提议说去吃当地的特色饭。
其实,博山是一个美食城市,有自己独特的菜系,许多菜还很有名气。人们常说的酥锅、豆腐箱子,都是博山名菜。过去,博山街面上也有非常红火、非常有名的特色饭店,其中那孝妇河边税务街旁的石蛤蟆水饺铺最富盛名,还有灌汤包子铺、鸡丝馄饨等都有很高的回头率,是公认的美味。
老高说,很遗憾,你说的那个水饺铺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也不是原来那味道了。那个水饺的确好,不光你没忘记,我也很有感情。原来,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石蛤蟆水饺铺还是国营饭店,老高父亲是饭店的经理。那时他听父亲讲过一个故事:一天中午,饭店来了一辆部队的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岁数大点的,两个年轻的。由于当时军队的服装都一样,还没有实行军衔制,所以也分不出是个什么官。三人到饭店里,就点了水饺,吃罢了,那个岁数大点的军人还意犹未尽,一直不肯走,好像还回忆着什么。他问,这个店是否就是以前的那个饺子铺。老高父亲回答说是,连名字都是保留下来的。那当官的好像有点失落,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自己点上一支,递给老高父亲一支,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我想,这与传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如出一辙,或许那位首长早年路过博山,吃了那顿他念念不忘的水饺,随着日子好起来,现在却找不到原来的感受了。这种情形,正如重逢久别的初恋情人。
老高说,我还是带你们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玩,风景太美了,一个山里的水库,和湖一样,那里保证好。我不知道这个保证好是怎么好,心想就依着他去吧,见识新地方,也是换一换心情。坐上商务车,从博山市区出来,沿G205国道南行,车进了山区,山情也漫漫浓了起来。虽说在冬季,少了春的娇艳,短了秋的果实,苍茫的山村却给人浓浓的家乡的味道。大约行驶了20分钟,我们进入樵岭前村,那一排排方方的房舍,带着鲁中地区民房的纯朴,那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几何的味道。车子从村里穿过,如回家看看老母亲,冒出一些思乡的心思。
车子翻过一道高高的山口,开始往下行驶,满山的马尾松呈现着特有的冬绿,送来古朴无华的意境。车在林子里走,拐来绕去,忽然眼前开阔起来,山下有好大一片水面,闪耀着寒凉的光芒,一片凝固的冰色,展露着冬天最鲜亮的风情。这就是博山的“淋漓湖“。
“淋漓湖”这个名字太奇特了。这么多年好像没听说谁拿“淋漓”来起名字的,或许这儿的风情让人觉得酣畅淋漓,或者是有特爽的情怀,或者是一种对流水的品味,总之不俗的用意给人许多联想。
等车停稳当了,来到冰面前仔细看,原来这是在山谷里拦起了一道大坝,截住了山泉水,凝成了这方水面,据说最深的地方有20多米深。去年入冬以后,天气比较寒冷,湖面上结了层厚厚的冰。这几天开始变暖了,湖心水深的冰面开始融化,画出大自然一个美丽的圆。
在湖北边有一片度假村,由于天气寒冷、游人稀少,已经是人去楼空,显得一片寂静。在湖水东边有一栋别墅,建筑得有些西洋味,不知是谁的灵感创意。这别墅孤零零的,在水边像个对镜梳妆的冰美人,带着些冰雪艳丽。据说,这个水面藏在深山里,知道的人并不广,平日里来的人也不多,到了冬天就更清静了。冬季里,沿着冰湖行走一圈,也是一种神秘的旅行。于是,自己沿着湖边慢慢走,感受一种叫做冰旅的情怀。湖边不见一个人,只有冰光寒影陪着你,太阳远远地望着你,让人更觉得这是冬日的私语。
来到北岸,眺望南边筑起的堤坝,看坝上两个矮亭,竟有扬州瘦西湖的味道。眼下的湖边,那些彩绘的画舫和漂亮的游艇都冻在冰里了,丝毫动弹不得,到是显得非常凝固。明媚阳光下,冰面泛着白光,如巨大的玉,水边的红亭子也孤零零的。风轻轻拂来,干冷的寒风吹不起涟漪,岸上也没有柳丝的荡漾,一切生机都不见了踪影。我想那些柳树也顾不上这山水风光了,把绿色收了起来,悄然去睡了。
来到别墅的楼上,凭栏眺望,山野层层尽收眼底。湖水睡在山凹里,很安静,那些融化的水面,却如一个会说话的神灵,倾诉着冬天的心思,洋溢浓郁的童话风情。大自然的四季交替,给每个季节都赋予独特的意境,构筑了生命的美丽。山清水秀是好,万紫千红也不差,这冰凌寒光、枯枝萧叶也是美丽的心情。
在别墅里,大家喝着茶,看着风景,畅谈着憧憬,也是一种享受。老高说,到夏天你再来吧,这里太好了,空气清新、绿荫遍野、碧波荡漾、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一样。不仅如此,湖里的鲜鱼,山里的野菜,加上各种博山菜,吃得也好。到那时,你们带着家人一起来,住两天,过过神仙般的日子。他说得很认真,心很诚恳,好像不来就是人生的缺憾。经他这么一说,让我却添了一个梦愿,好似心里已经做了约定,等到夏天一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