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开玩笑地说,当时慈禧真有眼光,把军费挪来建颐和园,现在还能赚外国人和中国人的钱,如果造几艘军舰,恐怕早就沉没在历史的汪洋大海里了。这话虽然有些狡辩,但听起来也真有趣。确实,看,在这冬天,走在颐和园里不免同样有颇多感叹。
我们是沿着昆玉河来到颐和园的,这个曾经因为北大清华赛艇而让更多学子所熟知的河流静静地守在北京城的西侧,鉴证着每一个游人的快乐与慰藉,当然也有我们。不过令我们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随身带一个相机,这个问题是当我们到达园中时才越发感慨的,我们被冬日独特的园林气质所征服所吸引,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迈开被这单调而无奈的都市生活所拖垮的双腿一齐奔向了那冬日的园林。
从南面的新宫门进入,在难得的人迹稀少的时节来到此地,真是令人感叹,十七孔桥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一望无边的是已经被冰雪包裹的昆明湖,柳树褪掉了绿色的娇媚,却在冬天里显示出自己那诱人的真实的形体,三三两两的游人走在昆明湖的冰面上,尽情地享受着带着几丝寒气的安静与闲适,佛香阁依然泰然地观望着这一切,西堤仍然爽朗地等待着不畏辛苦敢于涉足其中的勇士,太阳朦朦胧胧地睁着即将退去的双眼,把微笑与讥弄同样抛在冰面上,任大家去感受去玩味。
我们想精心设计一下走过去的路线,但发现这是徒劳的,跟着感觉去摸索,这时候绝对没有错。曾经几次来此地的我怎能想到竟有一日是走在昆明湖上,那往常坐着游船所经过的地方竟然在我的脚下,结实地守在我的脚下,是的,这是一个冬天,是一个北京所难得的比较寒冷而且多雪的冬天,但游荡四方的人们又有几人舍得在冬日去看一下那表面萧疏而实际上别有风情的景致呢,而我们来了,我们带着说不清的几种理由来了,昆明湖它也就毫不吝啬地以它所特有的方式来欢迎我们,虽然这是合理而惯常的,但此时它是那样伟大而令人激动,它让人激动得不用去考虑与设计怎样的路线,而任意去按自己的想法驰骋在昆明湖上,踏上那百年厚重的历史与现实,在告别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春节之际给自己一个全新的方式去感动去飞扬。
真希望能用一个相机来记录这样精彩的时刻,但没有,所以只有牢记于心,经过了铜牛,我们从十七孔桥到连着的小岛,然后慨然跨步于冰面上,走至西堤,大喊几声后来到石舫,再从山路曲折而上,苏州街已经沉默在山下,曲径幽幽地引着我们来到谐趣园,我们再从几个人迹稀少的山间小径一路行至长廊,在那一幅幅古画的廊中我们疲倦地决定就这样告别这个特殊的旅行吧,于是经仁寿殿,我们走出一个下午的体验。夕阳懒洋洋地悬在天边,没有枝条的树在夕阳的衬托下别有几份风情,一堆野鸭从冰面上飞过,然后再落下去,我们在红彤彤的世界里抓几个雪块潇洒地抛出去,然后大声地喊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昂着头愉快而坚定地走出来,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被勇敢而适逢机遇的人们所拘挽,我们怎么能够不高兴与幸福,因为它来得是那样的和谐,在我们回忆与现实的交汇中无法找到新的支点的时刻到来,我们又怎么能够不被它所特有的从容与伟岸所征服。于是一切设想都空无了,一切幻想都飘渺了,我们在一个雪白的天地里冰封,用一种说不清的但非常强硬的意识去等待下一个春天。
然而我想,当春天又来,颐和园光彩炫目,柳绿桃红,游者将众,歌声四起,舟辑荡漾,廊舍惜影,游人擦肩错身皆难行,繁华与铅华尽现,但无论如何,我会记住这白色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