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般的九寨沟
九寨的水,美在颜色。看完一个个海子后,我真不知道她的底色是什么样子的了。在观光车上看水是蓝色的,下车来,抬头看太阳投射到海子上,人稍微变换一下视觉角度,蓝色立即分解成了不同的蔚蓝、绿蓝、靛蓝、深蓝、孔雀蓝、蓝晶石蓝种种,几种蓝的中间过渡色更是无法形容。海子旁边的绿的树,红的树以及青山投入海子中,倒影又变了海子的颜色,加了几抹青,几道绿和几点红。走几步,看到水的颜色变黄了,原来是一整株枯树倒在水中,褪掉皮后的黄色树干映得周边的水变成黄色了。
再往前行,黄色的水里怎么多了一座白色的“山”?抬头举目,原来山上一朵白云,此时正呈现一个“山”字形,映入水中,便有了一座白色的“山”。白云正在天空悠闲地放牧着心情,自由地卷舒着逸趣,为这水也平添了几分悠闲,几分逸趣,忽然想起朋友曾推荐给我的一个《云水》民乐专辑,那悠扬的丝竹在心头一起,正应了此时的景色,是“云自无心水自闲”,还是“水流不心竞,云在意俱迟”,使身处其中的我无法仔细一一分辨。
九寨的水,美在声音。九寨里天籁清音,估计除了偶尔的鸟鸣,就是这水声了。水流小时,潺潺溪水,“闻水声,如鸣佩环”,让人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水流大时,涛声不绝,“急湍甚箭,猛浪若奔”,让人想起吴均的《与朱元思书》;落差一大,成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声音更是“寒入山谷吼千雷,派出银河轰万古”,让人想起白玉蟾的《三叠泉》,所谓“一折青山一扇屏,一湾清水一条琴”,绝非虚语。水汇入海子,变得寂静无声。
此时,站在海子之畔,更让人想起了老子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是的,当思想的代言人——声音变的没有时,思想也就有了更为广阔的空间,至美的,永远是无言的。
九寨的水,美在形态。九寨沟在所有的行程路线上,都铺了木质的栈道。走在栈道上,木板吱吱呀呀地响着,人在吱呀声中,微微起伏,减轻了几分疲劳,平添了几分轻松。踏着栈道,边走边看,心里自是贮满了惬意。水流在身畔,遇到陡坡,水流急了,便像乱琼碎玉一样,白珠乱跳;遇到缓地,水面平似明镜,偶有几丝绉纹。水流一会左边,一会一转,又跑到了右边,一会水又大了,四周全是水流和水中的树,树在水中生,水从树下流,水和树和谐地共生着。
遇到挫折不一定全是坏事。当水遇到挫折,就变成了美丽的瀑布。上学时,教科书里瀑布的定义是这样的:河流遇到陡崖,便形成了瀑布。只有六个字,简练至极。当河流遇到突然的落差,水头跌落,犹如倒挂了一匹白布。九寨的瀑布多得举不胜举。就气势而言,自然是珍珠滩最美了。数十米宽的瀑布,奔腾而下,陡崖的边缘并不是很齐,再加上崖边生长的树木,水头被石尖和树木一扯,像把一匹完整的布分为几幅,更多了几分变化。走近瀑布,水沫纷飞,乱珠四射,瀑下留影,凉意满怀。
站在珍珠滩瀑布下,同行的杨新说,这要让李白和杜甫这些四川人看到了九寨沟,该会写出多少好诗呀。我扭头答话:“我说,杜甫是你们老家的呀,他生于河南巩义。如果他看了这个九寨沟,嘿嘿,估计了也会震撼地说不出一句诗来。”
大家大笑。九寨,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失语的地方,在这里,你无法用脑海中原有的形容词来形容眼中的一切,换一句话说:到了这里,你不得不重新定义蓝天、白云、碧水、青山、绿树等这些概念,不得不重新定义各种颜色,不得不重新定义悠闲、逸趣、清新等等各种与美有关联的词语。遗憾的是时间总是太短,相机里的胶片或存储卡总是太少。如蜻蜓点水般,我轻轻地来了,又走了。而在心底,九寨却将长久地驻留了。